20年前,有位美国人,名叫彼得·海斯勒,来到中国,教过书,当过记者,待了十多年,游历了中国的角角落落。10年前,这位美国人将他的经历写成了“中国三部曲”,引起了广泛关注。
而如今浙江大学,有一位叫岳凯涵的留学生,骑着一辆小型折叠车,骑行5800公里穿越中国。从漠极村,一直到海南三亚,这趟旅程历经近100天。
现在,他已经硕士毕业回到了慕尼黑。我和他约了时间17:00的微信电话采访,心里想着人以严谨著称,习惯准时,千万不能迟到。
“这个中文名是我朋友给我取的。他觉得岳的发音和我的名字很像,而凯涵很适合我的性格。”岳凯涵说,“我觉得我是个活泼、乐观、有活力又有好奇心的人。”
2011年,岳凯涵第一次来到中国,他接触的第一个城市是成都,在那儿,他学了一年中文,还学会了用筷子。
“在我们,许多人想去,比如美国之类的国家,很少有人想去亚洲。”最初来中国,对于他来说,就是个很纯粹的想法,“我觉得欧洲人对亚洲、对中国并不了解,我便想去看看。”
出于对中国文化的兴趣和好奇,2015年,岳凯涵来到浙大,攻读中国学硕士。“既然选择中国,就应该去学中国的历史文化,浙大的中国学项目对我来说有很大的吸引力。”
中国学的课堂,不局限于老师授课的传统教学方式,也鼓励学生进行自主调研和社会实践。每门课程在课堂授课的基础上,都会设置一节课的田野调查,去往相关的实践场地进行访问。在融合的氛围中,岳凯涵学习了中国的方方面面,既包括历史文化,也有经济和时政。
研一时,岳凯涵便有了“骑遍中国”这个想法。起初他还犹豫这样是否会影响学业。当他把想法与老师沟通时,浙大中国学项目负责人毫不犹豫地支持了他的想法。在老师帮助下,他的计划顺利申请到了实践经费。而为了实现这个计划,岳凯涵也是加倍努力,用一年时间就完成了研究生阶段所有课程。
岳凯涵并不擅长骑行,对他来说,自行车只是一种交通工具。“比起火车、飞机,自行车比较便利且度更高。”
2016年5月1日,国际劳动节,岳凯涵清楚地记得他出发的日子。那时候浙大海宁国际校区还没投入使用,在紫金港校区,即将出发的岳凯涵和许多好友告别,陪伴他同行的仅有自行车和一个大背包。
为了这个骑行计划,岳凯涵特意制订了锻炼计划。“出发前两个月,我每个周末都会去杭州周边骑行,从30公里到50公里再到80公里,后来从杭州骑到上海。这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准备好了。”
“这么小的车好骑么?”我问他,在我的印象里,骑行的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比较专业的山地车,而岳凯涵却选了一辆小型折叠车。
“好骑,很小很轻巧。”岳凯涵说,“一上也有很多人问我这个问题,我就让他们试着骑我的车,结果他们都觉得很不错。”
途上,岳凯涵的自行车遇到过多次“”,比如没气、爆胎等等,这些他都能自己解决。在他的大背包里,装了内胎、打气筒、布条等修车设备,除此之外,还有手机、平板、充电宝、相机等电子产品,帐篷这类的生活用品,而换洗衣服他却仅带了两套。
跨越5800多千米,经过了12个省份,岳凯涵走过了许多,也遇到了许多人。“在我脑海里没有具体的地点这些概念,只有从哪里到哪里的一段程。”岳凯涵说。
“中国有很多好心人。”岳凯涵说,“有一次我的车坏了,一时修不好,也找不到旅馆,好心人就让我住在他们家里。”
自行车,弄丢背包,这些一上的坎坷对岳凯涵来说都不是困难,“这些麻烦事都是可以解决的,而在整个旅途中,我的身体条件很好。”
每个月,岳凯涵都会获得3000元的项目经费,他把这笔钱用于每天的生活开支,“相当于每天100元生活费,包括衣食住行的全部。”
吃当地的食物,穿边买的衣服,住小旅社或者当地人家里,有时甚至在帐篷里过夜,而骑车赶,则成了岳凯涵的日常。
一个人穿越中国,没有同伴,只有在旅途中遇到的一个个陌生人。一上,许多人问他一个人是否孤独无聊,当我也这么问时,他反问我:“我们现在这样聊天,你觉得无聊么?”
“在旅途上,我会遇到很多人,和他们聊天并不会无聊,反而会获得许多有趣的东西,但如果有同伴,就可能只和同伴聊天了。”岳凯涵说。
“这个人很有意思,邀请我在他家住。他原来是一位工程师,后来觉得工程师这个工作他不喜欢,于是去了东南亚,学习潜水、瑜伽和文身。”岳凯涵说,“回来以后,他将一所学校成太极学校,专门教小孩子。”
“可能因为平时很少遇到外国人,他和我聊了很多话,说了很多生活中的小事。我让他把头发剪短一点,结果他一个劲儿地剪,不过最后我还是挺满意的。”说起这些旅途中遇到的形形色色的有趣的人,岳凯涵忍不住笑起来。
“在中国,经常会听见‘中国梦’,我比较好奇,一上我问了许多人他们的中国梦是什么。”岳凯涵说,他的毕业论文一共85页,31000多个英语单词,都是他一上记载的中国梦。
漠极村一位餐馆女老板,她的中国梦是帮助老年人改善生活质量,减轻年轻一代的负担;广西阳朔的一位工人,他梦想小康和富足的物质生活;大学一位计算机系的学生,他的中国梦则是实现个人理想,为社会作贡献……
“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中国梦,城市和农村的差异较为明显,村子里的人希望过上幸福而平静的生活,而城市里的人更多地希望能做想做的事。”岳凯涵说,“但有一个共同点,他们都有着实现梦想的乐观态度。”
岳凯涵现在慕尼黑一家汽车公司工作,负责与中国有关的贸易。他说自己很喜欢中国,“以后一定还会来。”
回国前,浙江大学出版社找到岳凯涵,表示愿意将他的骑行故事编成书出版。岳凯涵希望,把这些故事印成书,送给一上帮助过他的人。这,确实是一件非常酷的事。(记者 王湛)